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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細雨綿綿的春季過後,潮濕悶熱的雨季隨即而至。

 

  「咚!」庭院裡水池邊的竹子造景重複著滿水、倒水的動作,陰沉的天氣讓水面都變得暗沉。悶熱的氣溫壟罩本丸,就連平常最有活力的短刀們都懶洋洋的在緣廊或坐或躺,顯得無精打采。

  「我們回來啦!」遠征部隊回歸的鈴聲響起,身為隊長的鶴丸朝著屋內喊道,接著就幫忙隊員將帶回來的資源卸下。

  身為近侍的長谷部很快就出現了,向他們道句辛苦了之後,便開始清點資源,與之後前來幫忙的大俱利伽羅和一期一振將資源搬進倉庫。

 

  鶴丸拉扯著自己厚重的羽織和領口,一隻手權當扇子替自己裝模作樣的搧著風。悶熱的天氣讓他覺得披在身上的羽織實在越發沉重。彎過走廊就要到達自己和三日月的房間,果不其然在轉彎之後,看見對方捧著茶,身邊放著茶水點心就坐在緣廊。

  「呦,三日月!」鶴丸三兩下走到三日月身邊,出聲打了招呼。

  「喔,回來了啊!」三日月回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可是幫你準備好茶水了,還有點心喔!」

  鶴丸點點頭:「我去換衣服,熱死我了。」

  三日月看著鶴丸走進兩人的睡房,淺淺笑著抿了一口茶。

 

 

  悶雷響起,緊隨而至的大雨讓大家手忙腳亂的在庭院裡搶救衣物和被單,所幸搶救及時,才沒有面臨要重洗一遍的情況。鶴丸抱著一籃子要拿去晾在室內的衣服,呆望著被烏雲和雨水覆蓋的陰沉天空好一陣子。三日月在他回來之後沒多久,就被審神者叫喚出陣,或許今天是趕不回來了吧。

  「鶴醬,你在看什麼啊?」正準備去廚房張羅大家的晚餐,燭台切光忠用手在鶴丸面前揮了揮,讓對方回神。

  「啊?是光坊啊。」鶴丸笑了笑:「只是想,三日月他們出陣去了,不知道有沒有帶傘呢?這場雨可不小。」

  「而且啊,我還真想看看那把最美的天下五劍淋成落湯雞的樣子!」

  燭台切光忠正想著要怎麼回答鶴丸難得的關心,卻在對方說出下一句話之後徹底打消念頭。

  「鶴醬,我想爺爺他們就算淋雨了也會很帥氣的回來的吧?」燭台切光忠笑道:「不過你再不把衣服拿過去,歌仙可是會生氣的喔!」

  「啊!我都忘了我還拿著衣服!」鶴丸裝作有些驚訝的樣子看了自己懷裡的衣物籃一眼,就對著對方笑笑:「反正還會燙過嘛!那我先走啦!」

  

  捧著衣服經過一間一間都被掛上繩子、繩子上掛著眾人衣物的房間,鶴丸總算在最後一間大合室裡找到了正在掛衣服的歌仙以及跑來幫忙的亂和五虎退。

  「還有一籃啊……」歌仙看著只剩下一點的空間,有些苦惱:「怎麼放晴的時候不多一點,這樣衣服可是乾不了的。」

  「看來沒有位置了呢?」鶴丸將衣籃放下,看著幾乎已經掛滿房間的半乾布料。

  「只好看看晾的密一點行不行了。」

  歌仙說著就開始動手調整衣服之間的間距,鶴丸也動手幫忙。

  「這種天氣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亂一邊掂著腳幫忙把衣服的位置調整好,一邊嘟噥:「這麼悶,又常下雨,都不能在庭院玩了。」

  「小老虎們也沒什麼活力……」也在一旁的五虎退也細聲附和。

  鶴丸低頭看到沒精打采得趴在榻榻米上的小老虎們,稍微想了一下,就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既然這樣,要不要打個水仗啊?」

  「鶴丸……」歌仙才正要制止就被對方打斷。

  「水仗很清涼啊!你們說對不對?」鶴丸將問題拋給兩個孩子,亂和五虎退也很快會意,然後點點頭表示贊成。

  「而且我沒說今天就玩啊,總要有點準備的對吧?」

  看著鶴丸一副又想到了什麼好玩計畫的表情,歌仙雖然沒有贊同,但是也沒有反對:「好吧。你記得去跟長谷部報備。」

  「沒問題!」和亂以及五虎退擊掌歡呼之後,他們一邊討論著要怎麼玩水仗,一邊幫歌仙把剩下的衣服晾好。

  鶴丸在晚餐後找到了長谷部,同時也向審神者說明計畫。得到審神者的同意之後,他便跑去光忠和大俱利的房間突襲,玩鬧了一陣才向光忠說明了目的。

 

  三日月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雖然還不及狼狽的程度,但是狩衣上還是多少沾了點水氣。而他回來的時間比預期的要早了,所以鶴丸並沒有幫他先把床鋪好。他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把卸甲更衣的聲響降到最小。換好了衣服,三日月盯著鶴丸的睡臉好一陣子,最後乾脆不自己鋪床了,直接挨著對方躺下。

  「三日月,很熱……離遠點。」鶴丸被熱醒,迷迷糊糊地推了對方一把,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三日月不置可否,確實沒有再靠近,但是一隻手越過鶴丸的身體,輕輕覆蓋在他的手上。

  隔天,三日月是被鶴丸掀棉被叫醒的。

  「真搞不懂你,那麼熱你還非得靠著我睡覺。」鶴丸在收拾床鋪的時候,對著三日月碎念。

  「不想鋪床嘛,而且看著鶴睡得香,就想躺在鶴旁邊呢!」把頭巾綁好,三日月對著鶴丸笑笑:「可是很久沒有這麼近的距離,一塊睡覺了。」

  「好啦好啦,真是……」三日月偶爾的撒嬌總讓鶴丸很不習慣,丟下一句:「你吃完早飯快來幫忙!」然後一溜煙跑了。

  「唉呀唉呀,害羞了呢。」

  愉快地踏出房間,三日月在簡單的吃過早飯之後,就依著鶴丸的指示到庭院去,看見一框一框的茅草,以及搭起一半的架子。

  「這是在做什麼?」走到了石切丸旁邊,三日月詢問。

  「正在搭設夏越拔的茅草輪喔!」石切丸笑了笑:「說是要祈求未來半年的順利。」

  「夏越拔啊,還真是懷念。」三日月笑了笑:「記得以前好像也有參加過幾次。」

  「那麼要一起幫忙搭設嗎?」石切丸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搭設這個。」

  一邊已經將骨架搭好的太郎太刀、次郎太刀兄弟走了過來。

  「一起搭吧。」太郎太刀將一框茅草搬了起來:「動作可能要快一點才趕得上讓短刀們打水仗了。」

  「哈哈哈,甚好、甚好。那麼我也來幫忙吧!」三日月也搬起一框茅草往骨架走去,學著石切丸的方式把草枝一圈一圈的牢實綁上骨架,一點一點紮成一個足以讓一名成年男子通過的茅草圈。將剩餘的茅草綁在圓圈的左右兩邊當作裝飾,大功告成的時候,短刀們也抱著一個又一個裝滿水球的盆子過來。

  「喔喔,做的挺不錯的啊!」鶴丸在短刀們之後,提著兩個裝滿水球的水桶出現。

  將水桶放在一邊集中水球的地方,鶴丸繞著剛紮好的茅輪好幾圈,道:「那就差不多可以開始啦!」

  鶴丸要短刀們去把其他人找來,每個人都要走過茅輪才可以拿水球開啟大戰。短刀們興高采烈的分頭在本丸裡找人,只要沒有要事在忙的全被帶到庭院來參加遊戲。石切丸站在茅輪旁邊,替每一個通過茅輪的人施行祝禱。短刀們最先通過,也最先拿起水球往其他人身上丟砸,沒一會就玩得全身濕溽,不亦樂乎。鶴丸很快也帶著水管加入戰局,將場面弄得更加混亂。三日月就站在一旁,一邊看著對方玩得如孩童一般開心,一邊閃躲不時往他這裡飛過來的水球。沒多久,他就在鶴丸聯合短刀的攻勢下,被迫加入混亂的水仗,被砸或是砸人,玩得很是愉快。水球告罄,鶴丸便拿起被自己暫時放棄的水管,朝著其他人一陣猛噴,在水花之中,陰鬱悶熱的天氣似乎也不再那麼讓人心情滯悶。

  一期一振和燭台切光忠算好了時間,拿著毛巾過來要大家休息一下,換個衣服準備吃點心。短刀們歡呼著跑向他們的兄長,大有想要哥哥再陪著他們玩一會的架式。其他有參與水仗的刀們則是從燭台切光忠手裡接過毛巾,一邊說笑一邊去把濕衣服換掉。

  三日月換好了衣服就坐在緣廊等鶴丸將下午的例行點心拿過來。

  「給。」鶴丸捧著托盤坐下,先將茶水遞給三日月之後,才拿起自己的杯子啜飲。

  「夏越拔也是鶴的主意?」三日月笑了笑,看向坐在旁邊的鶴丸。

  「對啊,反正轉移一下注意力嘛,時間雖然還差了幾天,不過偶爾替過去消災,祈禱一下未來的平順也不錯。」鶴丸將杯中茶水飲盡,呼出一口滿足的氣。

  「現在想想,我好像有抱過小時候的鶴,到石切丸被供奉著的神社去參加過一次夏越拔的樣子?」

  「這嘛……我可記不清了。」鶴丸替自己又倒了杯茶:「畢竟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啦!」

  不怎麼想繼續三日月開啟的懷舊話題,鶴丸將其中一盤點心遞向三日月:「吶,點心。」

  三日月接過,看著瓷盤裡的三角外郎糕,道:「這不是水無月嗎?」

  「是啊,很應景吧?」鶴丸也拿起自己的那一份:「我可是跟光坊嘗試了好一陣子才成功呢!」

  「看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倒是不太簡單啊……」鶴丸用手裡的竹籤戳了戳透明的點心:「吃吃看?」

  三日月依言用竹籤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透明外郎糕的清香搭配上熬的綿密柔軟的蜜紅豆,平實的味道卻很令人滿足。

  「雖然聽聞水無月多次,但是沒有實際吃過呢!畢竟還在本家的時候,並不會準備這樣的點心。」三日月做出評論:「鶴的手藝真不錯。」

  「雖然我本來就預期你沒有吃過,不過實際聽到你說沒吃過水無月,我還是覺得有點驚訝。」鶴丸切下一塊放入口中,並不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讓他滿意的點點頭:「挺成功的哪。」

  「鶴呦。」

  「嗯?」

  「在煮紅豆的時候,鶴在想什麼呢?」三日月又切下一塊糕餅放入嘴中。

  「啊?還能想什麼?」鶴丸眨了眨眼睛:「當然是在想你這老頭被淋成落湯雞的滑稽樣子啊!」

  三日月被鶴丸一臉認真的模樣逗得大笑,笑得鶴丸臉都紅了,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這證明了,鶴的確是一邊想著我,一邊做點心的囉?」三日月笑著湊近臉上紅潤還未退下的鶴丸,等著對方接話。

  「做點心就做點心,哪能想著什麼啊?」似是自暴自棄的轉過臉,鶴丸不想承認自己在熬紅豆的時候,的確想著對方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淋雨或是受傷之類的。

  「哈哈哈,鶴的反應真是可愛。」三日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大手拍著自己的大腿,笑得爽朗。

  「鶴呦,下次要做點心的話,可記得和爺爺說一聲,爺爺也想試試看呢!」 

  「三日月,不要開玩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進廚房的!」像是接收到什麼可怕的訊息一般,鶴丸轉過來面對三日月的表情極其認真。

  「那麼,只好麻煩鶴了。」三日月扣著鶴丸的下巴,嘴唇就在鶴丸的嘴唇上方游移。

  鶴丸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對方接下來的動作,三日月卻是在極其貼近,在似有若無的碰觸時,隨即轉移陣地,在鶴丸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感謝招待。」

  鶴丸愣在當場,伸手摸了摸剛剛被親吻的額頭,又看了看已經吃完點心,正捧著茶杯品茶的三日月,他不由得為自己剛剛的期待感到一陣懊惱,和一種被耍玩的憤怒。

  「三日月,你真的是……!」想罵點什麼,卻為之氣結,半個字都憋不出來。對上對方望過來的溫柔新月,鶴丸也只能認敗,把不甘的情緒轉而發洩在還剩下一半的點心上。

  「嘛,鶴呦,放晴了呢。」

  鶴丸依聲抬頭,果然看見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灑落。

  「看來未來的確能夠很順利呢!」

  「啊啊,那真是太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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